百歲抗戰(zhàn)老兵楊寬良:不能忘卻的烽火記憶

2025-07-20 15:21:54 來源:光明網(wǎng)-《光明日報》  

  光明日報記者 章文 光明日報通訊員 胡錚 楊新國

  “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會經(jīng)常拿出來擦擦,讓它保持锃亮。”盛夏時節(jié),記者在山西五臺縣陽白鄉(xiāng)泉巖村的一棟普通瓦房里,見到百歲抗戰(zhàn)老兵楊寬良時,老人倚靠在沙發(fā)上,用顫抖的手輕輕擦拭一枚枚承載著光輝歲月的紀念徽章。

  1924年春天,楊寬良出生在山西五臺縣陽白鄉(xiāng)泉巖村一個貧苦農(nóng)家。當日寇的鐵蹄踏碎了他家鄉(xiāng)的寧靜,為謀一條生路,少年楊寬良曾到太原日本人開的毛紡廠做工。惡劣的環(huán)境讓他深刻體會到亡國奴的屈辱。很快,他回到老家加入了當?shù)孛癖犖椤?/p>

  1943年,因作戰(zhàn)勇敢、表現(xiàn)突出,19歲的楊寬良被推選為陽白鄉(xiāng)抗日游擊隊長,帶領70多名熱血男兒保衛(wèi)家園。他們的戰(zhàn)場,就在五臺山麓、東冶鎮(zhèn)槐蔭村一帶。面對裝備精良的日寇,楊寬良帶領隊伍靈活運用“麻雀戰(zhàn)”“地雷戰(zhàn)”等戰(zhàn)術,讓盤踞東冶鎮(zhèn)的敵人寢食難安。

  “隊長!鬼子巡邏隊往南溝方向去了!”一次,一個放羊娃氣喘吁吁地跑來報信——這是楊寬良在鄉(xiāng)親們中布下的無數(shù)“眼睛”之一。楊寬良迅速判斷地形:“按老法子,各組散開,專打尾巴!放近了再打,打完就鉆山溝!”霎時,游擊隊員們就消失在溝壑林間。不久,槍聲從不同方向驟然響起,正沿著土路行進的日軍巡邏隊頓時亂作一團,傷亡慘重。

  埋設地雷,更是楊寬良的拿手絕活。一個寒冷的夜晚,楊寬良帶著幾名骨干隊員,悄無聲息地潛到敵人運輸隊必經(jīng)的土路上?!皠幼髀槔c!埋深些,偽裝好!”他壓低聲音指揮。當滿載著軍用物資的日軍卡車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燃起熊熊大火時,楊寬良果斷下令:“撤!”隊員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身后的沖天火光。

  楊寬良的家成為敵人報復的重點目標。一次殘酷的掃蕩中,楊寬良藏進自家院子里那個狹小陰暗的窖穴逃過一劫。不久后,日寇在村后修筑了炮樓,又一次圍捕襲來,楊寬良在鄉(xiāng)親的掩護下驚險翻墻逃脫,他的父母卻被日本鬼子抓進炮樓嚴刑拷打。直到八路軍主力部隊雷霆出擊,一舉端掉了炮樓,二老才被解救出來。

  在戰(zhàn)火的錘煉中,楊寬良深刻認識到,只有中國共產(chǎn)黨才能救中國。1945年2月,楊寬良正式入黨,入黨后的他斗志更加昂揚,不僅繼續(xù)帶領游擊隊靈活打擊敵人,更積極發(fā)動群眾傳遞情報,打擊破壞日軍的設施設備。

  抗戰(zhàn)勝利了!和平的曙光下,新的使命也在召喚。半年后,參軍動員令下達。消息傳到村里,楊寬良來到父母面前跪下:“爹,娘,兒子不孝!鬼子雖然投降了,可還有很多鄉(xiāng)親在受苦受難。我是黨員,這時候不帶頭,啥時候帶?”辭別父母后,楊寬良光榮地加入了西北野戰(zhàn)軍第六軍,在槍林彈雨中淬煉成長。

  新中國成立后,楊寬良響應黨的號召,積極投身建設新中國的洪流,并留在新疆工作。他先后在新疆分區(qū)干校學習、赴喀什地區(qū)莎車縣參加土地改革,扎根邊疆、無私奉獻。在父親的教育和感染下,楊寬良的子女也都自愿扎根西部、報效祖國。

  離休后,楊寬良成了社區(qū)和學校最受歡迎的“故事爺爺”。他用那帶著濃重山西口音卻充滿力量的話語,向圍坐的人們講述當年的戰(zhàn)斗故事,“我大哥楊計良參加八路軍后因傷復員,二哥楊補良在抗戰(zhàn)勝利后隨軍轉(zhuǎn)戰(zhàn),犧牲在解放戰(zhàn)場,當時只有28歲。”

  如今,已逾百歲的楊寬良身體不再硬朗,但那段用血與火寫就的抗戰(zhàn)記憶,連同對犧牲戰(zhàn)友的深切緬懷,早已融入他的血脈。锃亮的徽章面前,老人的目光仿佛穿越時光,又聽到了當年在五臺山麓抗擊日寇的槍聲與吶喊。

  《光明日報》(2025年07月20日 07版)


     

責任編輯: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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